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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公各携尊簋踏春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二十八
浅绿明新霁,野桥通乱泉。
携樽成彦会,就草自芳筵。
竹径僧庐得,春风水郭偏。
老梅存旧圃,花亚短篱边。
葺西轩已毕工奉呈志宏成彦 宋 · 李纲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沙县
华藏千函得纵观,庄严聊使道场安。
巧遮斜日青松架,旋植新花红药栏。
弹指宝楼开处速,游心法界到时宽。
含容万象犹馀地,须作毗卢丈室看。
邓成彦供茉莉以诗答之 宋 · 李纲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沙县
芳花遗我比琼瑰,惭愧幽人自壅培。
名字曾于佛书见,色香今入寓轩来。
旋妆彫槛修清供,更促繁英使早开。
须信庄严资众力,道场化作雨华台。
邓成彦以寒字韵长句来次韵答之 宋 · 李纲
押词韵第七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沙县
蓬莱东隔沧溟宽,我欲游之恨无翰。
崆峒西峙冰雪积,崛起万仞良难攀。
不如随寓忻所惬,放逐爱此沙阳山。
苍松拂云雨溜溜,古涧凿石泉潺潺。
远峰三叠碧玛瑙,脩竹个个青琅玕。
烟霞缥缈巧妆缀,极目秀色如可餐。
就中此亭更幽绝,泠然爽气洗我肝。
命名题字聊一戏,坐觉景物增清寒。
子为胜游真得侣,纤月正挂青云端。
诗篇雕琢愁肺肾,笔力渐阔生波澜。
当观佳致本来有,拈出便作一倍看。
百壶何必事狂饮,一斗自足资幽欢。
夜乘小艇鼓归棹,平溪十里初不关。
更须风露稍凄冷,相约同自亭中还。
邓成彦(道光本彦字下有多字)病以诗来问所以治病者作诗答之 宋 · 李纲
押词韵第六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沙县
四大假合初不真,筋脉缠络相依因。
□□□□类芭蕉,须臾变灭如浮云。
风寒暑湿起众疾,痛楚展转劳吟呻。
医工对治巧用药,分别佐使甘酸辛。
须知病者谁受病,其中必有不病人。
于斯荐取自调伏,沈痾消散如埃尘。
本来面目只一体,安用更分精与神(自注:来诗有“精之又精,神之又神”之语。)。
欲识其中不病者,即是毗卢清净身。
与鄂州阎都统世雄劄子(三)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一二、《书稿》卷一二
某屡勤书翰,至感。赵晟、傅汝楫辈到军当已久,成彦节便往供职否?招军事得赵总领报应募渐多,更烦留意。王瑰其来极迟,马司辟阙为人所先,殿帅与之厚,必别与周旋也。诸军射铁帘,上欲激劝勇士,若候式样,却恐后时,一面令阅习为佳。城役正劳神用。他续奉状。
成彦女奴琵琶 宋 · 邓肃
七言律诗 押江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永安市
婷婷袅袅出纱窗,坐使红妆万目降。
翠袖薄笼春笋十,玉钗初合绿云双。
四弦对客追三叠,万唤令人忆九江。
曼倩酒狂本无量,为渠潋滟倒银缸。
和谢吏部铁字韵三十四首 其三 送成彦尉邵武三首 宋 · 邓肃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永安市
山头枯木半生耳,山下琉璃剪碧水。
登山临水两超然,刻烛千篇对夫子。
我生也是不羁人,白眼望天人共嗔。
相逢赖有知音鲍,挥麈不疑咳唾真。
子今更与竹林绝,我独凄然守株拙。
望公声誉腾九天,不惟去作铮铮铁。
和谢吏部铁字韵三十四首 其一 送成彦尉邵武三首 宋 · 邓肃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永安市
万窍于喁风割耳,梅影横斜耿烟水。
杀鸡为黍政追随,七峰共作隐君子。
忽举阳关饯行人,去去莫愁官长嗔。
但知所领马曹似,清谈更觉子猷真。
谷风尝讥朋友绝,子贡毋轻原宪拙。
期公鸿雁不空回,开缄八行划如铁。
和谢吏部铁字韵三十四首 其二 送成彦尉邵武三首 宋 · 邓肃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永安市
汗血神驹卓锥耳,去似苍崖决积水。
据鞍年少笑西征,神仙中人梅氏子。
平生胸抱不由人,点额再归曾未嗔。
仪舌尚存斯足矣,卞玉那愁无识真。
一官聊续箕裘绝,登山莫厌芒鞋拙。
会使狗偷扫地无,不须蜂虿挥钜铁。
邓成彦邀李益之朱乔年及某一饭适忌日无侑觞者遂迟明日成彦偶在式假以食素谢吾三人朱且行仆因以诗促之 宋 · 邓肃
押词韵第三部
点额万里归,兀坐冷如水。
惭愧北阮贤,为余欣设醴。
既邀折槛朱,仍约骑鲸李。
人乳已方丈,清歌迟皓齿。
那知事大谬,反误占食指。
得鹿傥是梦,翻羹得无鬼。
我生饮红裙,万事空一洗。
所失如猬毛,岂惟一饭耳。
端恐荀陈会,自此参辰矣。
凭公反高阳,勿专兰亭美。
主人或素餐,苏晋端可拟。
何妨具大烹,肉食从客(道光本作可)鄙。
九日将之淮南留别子山云伯并赠孟楷 其三 清 · 舒位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瓶水斋诗集卷十六
最忆陈无己,书堂秋树根。
却逢萧颖士,帘幕旧巢痕。
协律堪千载(子山撰《咏史乐府》。),催科又一村(云伯方奉檄云间勾当公事。)。
至须成彦会,渔父一篇存。
乞成彦忠任满赏依格施行奏(绍兴三十二年十月) 宋 · 金安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一、《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一之四一(第三册第二六四三页)、《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
承指挥,成彦忠皇城司任满赏并两任翰林司任满赏,特与遥郡上转行两官。按令,诸武功大夫,实历七年,曾历边任,有五人以上保举,与磨勘,转遥郡刺史已后,并理十年转遥郡团练使,至遥郡防禦使止。祖宗之法,不轻以授人如此。契勘成彦忠今年五月方转遥郡刺史,抵今未及半年,遽用干办翰林司、皇城司任满赏,于刺史上转两官,则是二十年磨勘,五月之内一旦得之,于考绩之法无乃戾乎?非所以示至公,使人知劝也。欲望将成彦忠所得任满赏,付之有司,依格施行。
宋故敷文阁学士中奉大夫致仕休宁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累赠开府仪同三司少保谥忠肃金公安节家传 南宋 · 金文刚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三、《新安文献志》卷七三、弘治《休宁志》卷二六、道光《休宁县志》卷二○
先公讳安节,字彦亨。其先京兆人,唐末徙歙之休宁,遂为县人。曾祖讳仁用,妣苏氏。祖讳应辰,妣洪氏。父讳裕,赠通议大夫;妣朱氏,赠太淑人。先公生而颖悟,日记千言,识趣不凡,容止庄肃。家贫,刻意务学,太淑人躬纺绩以给资用。少长,游校舍,声誉益振,操行益厉,贯通经史,尤精于《易》,学者多宗之。尝著《易解》以遗后人。葛司成胜仲自礼部郎宰乡邑,一见,期以远到。以沈公晦榜登第,时宣和六年也。初任洪州新建簿,秩满,范丞相宗尹引为删定官。当绍兴初,法令散佚,方命修次,同僚以先公通练博洽,凡一切文法,悉以委之。书成,会广中得旧本,与所修若合符节。改宣义郎。旧例,改秩多即迁,而先公独滞故官。谢祖信迁寺丞,见宰相曰:「金删定改官在众人之前,以不事请谒,无为言者,祖信不敢先之」。五年,召见,奏对称旨,太上皇曰:「金安节好秀才,若加涵养,有用之才也」。除司农丞。或问公知召命否,今侍郎张致远为中司时所荐,合往谢之,公曰:「彼为朝廷荐人,岂私我哉」!竟不往,渡江之初,首论:「军兴以来国用岁广,言利者日益繁,然皆琐碎掊克,无益于国。古者取民不过租赋,自汉而下,其法益密,其取益细,至于今,不可以有加矣。傥欲增之,是直为国歛怨。为今之计,独有推行营田之制以省边地转输,命郡邑守令禁游惰、招流亡,兴潴泽陂池之利以备水旱,使民务本力农以广播植。庶几田野辟而谷粟多,缓急有以供公上之求而无咨怨,是为长久之策」。又论:「人臣事君,所当先者国事,不可以自营;所当勉者职业,不可以自安。况今国步未平,四郊多垒,正臣子忘身尽瘁、共济艰难之日,苟惟利禄是图而不耻节义之不立,宴安是怀而不忧政事之不修,将何所赖哉?臣愿陛下诏股肱耳目之司,察其趋向,考其勤惰。有能忧国忘家、服勤无怠者,不惜显擢;其或怀私偷安、无益于治者,亟加汰黜。庶几群臣竭诚尽力,仰副陛下忧勤图治之意」。言皆剀切。六年夏,迁仓部郎官。明年五月,驾幸金陵,而先公留不预行。朝廷别除郎符,遂乞解职,时以国子监丞处之。以亲老辞归。是月,复召赴行在所,既对称旨,除监察御史。建言:「四方知朝廷之有人,而无敢不服者,以虑无遗算,动无过举故也,倘或谋谟不臧,举措失当,使众庶至于窃议,强悍得以轻视,非以示四方也。陛下临御以来,推诚用人,视古无愧,而栋干或挠,莫克胜任,皆由自用。夫区区之智而无以揆天下之事,是以察理不明,定计不审,屡举而屡不当也。夫国家建辅弼之臣,置诸左右,非苟取充位而已。今天下多事,正驰骛不定之时,臣愚欲望陛下断自宸衷,众建大臣而使均任其责,庶几分职率属而不至于专权,同寅协恭而不至于备位。可否相济,谋无不获,动皆适当,克成厥勋,以彰朝廷之有人,而折冲于万里之外矣」。又论:「胜敌莫先于自治。欲自治,则选将以训兵,择吏以安民,恤费以丰财,诚当世之急务。夫兵所以骄,以将非其人,爱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也。欲选将,则当戒姑息而取其能抚御者。民所以困,以吏非其人,依势作威,倚法以削也。欲择吏,则当黜贪暴而取其有惠爱者。至于恤费则禁浮靡,除冗蠹,公私之费,无所不当恤也,然后蓄力养威,待时而动,战必胜,攻必克矣,何敌之足虑哉」!又奏:「法行于世,不能无弊,惟知其弊而救之,则弊者可使复治;苟坐视而弗恤,则其害愈甚,治不可冀也。今天下皆知官冗之为患,而岁遇大礼,复推恩数百人。近因臣僚请奏,遂诏侍从讨论,盖知其弊而求所以救之之术也。迄今累月,未闻有所施行,得非大臣不肯任怨如议者之所言,故虽知之而终不可行乎?夫咈百姓以从己之欲,于天下实无所利,则其人足以歛怨,而其怨不可以不恤。若据天下之公议,而去其所同患,恐非所以致怨,虽有无知而不悦者,亦不足恤矣。臣愿陛下申命从臣,亟加讨论。自宰执侍从以及庶官,皆为之限,通前后奏补以至致仕遗表恩泽,各不得过几员数。如此,庶几少合人情。虽未能尽去官冗之弊,亦可以少损矣」。一时公卿大夫,虽有不乐,而识者韪之。越两月,迁殿中侍御史。时此职久虚,既拜命,帝谓曰:「此朕亲擢,以卿忠亮备见奏文,可宜安职」。时秦丞相再用,方得君,权势薰灼,无敢忤拂。进其兄梓知台州。先公连章论其侥冒,谓「始以校尉而换文学,继以文学而直赴殿试,自改官以至后来差除,皆非其所当得。依恃权门,惟意所欲,岂复知朝廷有公道,绅有公议乎」?上虽曲意勉从,自是大忤权相。继丁太淑人忧,居丧尽哀,三年不入私室,乡闾称其孝。服阕,主管台州崇道观。秦氏势益盛,中外侧目。先公既与不合,不复通问。或谓少宜下气,彼能为人患。先公曰:「得失穷通有命,又安可失其素守」?凡三奉祠,皆援赦以请。俸入不继,处之自若,故摈弃者十有八年。权相死,天子厉精庶事,凡前时直言被抑者,相继召用。阅月,起知严州。两降旨趣行。至,则以五事奏上。如平民间租税折价、蠲私逋利息过取、均船户差拨之令、限军兵借请之制,与夫裁削钱监官吏冗费,奏上,悉蒙采纳。凡诸县科买之例,羡馀之献,一切罢去。在郡一年,俸馀之积,并不纳宅,寄藏于库,登附版籍,至今父老皆能言之。除浙西提点刑狱。被命出决淹狱,每行,得讼牒数百,闭阁秉烛,平心阅之,多得其情,民以不冤,一路肃然。先公久处閒废,起为守宪,例册上供甚厚,并却之,虽厨传什器、帷帐篮舆之属,一无留者,曰:「此有司之物,于私家何用」。有旨召见,除大理少卿。首论:「狱情之不能无失者,以奸猾之吏附势徇利,有以蔽之也。附势则观望而权豪胜,徇利则贪墨而贿赂行。伯州犁之上下其手,以势也;羊舌鲋之黩货无厌,以利也;而况于胥徒乎?故治狱莫先于治吏,吏奸治而聪明可悉,忠爱可致。欲望圣断,申饬守臣,虔奉诏条,狱必亲虑,率僚属以正,驳胥吏以严,察其奸猾,首斥去之。俾观望意绝,贿赂不行,断狱得情,人无冤滥,以仰副陛下哀矜之意」。时获伪造盐引者,中书必欲置之死,公力争之,以为造成已十馀年,盐官之合追逮者多显贵,亡殁几半,且案问自首无死法,因得减等。两浙转运使遣其属王悦道鞫仁和令王绩狱,不以实,遂付大理。先公以勘者不实,当究问。悦道,即医师王继先之子也,有宠于权贵,屡因人丐免。先公必欲正其罪。又论:「刑者所以弼教,非言治者所当先也。舜命稷播百谷,契敷五教,而后命皋陶明刑以弼之,可谓得本末先后之序矣。夫郡守、县令,民之师帅,今乃独以簿书钱谷为急,至于风俗之淳漓,民情之美恶,皆无与于己事;部刺观风者亦徒以其供输及期、文书如式,不为其下所讼则已,化民成俗之方,未尝过而问焉,民未臻于耻格宜也。乞明饬监司、守令,不必专用法令。苟有可赞教化者,无大小必行,庶几先民未犯而格之」。寻以圄空,有诏奖谕。二十九年四月,徙宗正卿。是年冬,命接伴金国贺正旦使。时经国恤,犹系黑带,至淮中流,北使施宜生迟疑不肯进。先公令告之,曰:「以日易月,乃太后遗诏,皇帝孝慕,以未卒哭,尚素服,在臣等亦当然」。宜生曰:「前者使至北,我朝以其告哀谢,不欲用乐。今宜生以贺使来,奈何不以吉礼见待」?先公又答之曰:「前次哀谢使虽在服制中,为趋上国,不敢系黑带;今安节等在本朝界内,义得有所伸,不当援此为比」。往反数四,其语始塞。明年春,再充送伴。至楚州,北副使耶律翼傔徒登岸,欲解骑巡检王松马,松不敢与,遂曳以见翼,翼怒,辄笞松。先公遣人语翼,设或松等有过,只合牒送本所断遣,岂得肆行鞭挞?词色颇厉。乃舍之。时先公官朝散大夫,朝廷恐因是生事,致起衅端,坐降两官,而移其事对境。及枢密叶义问使北,金主说当时耶律翼夺马事,曰:「若翼以公文索马不得,犹为可诿,辄自取致竞,又行妄箠王松,其曲在我,已鞭翼二百令自效。金某非其罪,还日,可详奏知」。至七月,先公复原官。至是,回翔卿寺者凡四年。有言其独立无援者,帝曰:「朕亦知之,已有所处」。八月,迁礼部侍郎。谢日,帝面谕曰:「卿久合作从官」。明年,迁侍讲。九月,迁给事中。上谕大臣曰:「朕熟知其人老成,且极正当,必不沽激以求虚名」。岁当宗祀,其夏已闻渊圣之丧,乃奏言:「宗庙皆当以大臣摄事」。时议者不然之。殿院杜莘老言事不合,乞出,除遂宁府,先公封还之。上使宰臣宣谕以莘老所言不实,先公奏曰:「台谏所言因内侍,恐亏政体」。久之,圣意亦解。边报颇急,军务繁兴,先公首以进取、招纳、备守三策进,谓:「去岁海陵兴师,侵犯淮甸,兵威方炽,遽尔北还,虽可为庆,而未可恃也。盖天道善应,其所倾覆,常因乎人。今中原之地皆吾土也,有机会可取,如之何不取?中原之民皆吾民也,有机会可招,如之何不招?然观自昔英雄之君,削平祸乱,未尝不先固根本而后征讨,以致宁一者。如汉祖之关中,光武之河内是也。由是言之,备守者,进取招纳之本也。备守既固,以之进取,则兵势益壮,而易以成功;以之招纳,则人知所恃而乐于从命,不可不蚤图也。自古备边之道,代有不同,莫如我太祖皇帝渊谋睿略,最为尽善。盖其要惟在于择人而久任,故操术甚简而收功甚博。军市之租,并赐诸将,不问出入,故无拘制而不乏于用。以之养士,则足以得死力;以之用间,则足以得敌情。其任之久者,或至三十四年,少者犹不减十馀年,故皆得以尽其才。当是时,削平僭伪,命将出师,殆无虚岁,迄于天下大定,不知有疆埸之忧。今淮甸之地,控制边隅,今犹昔也,如欲为备禦之计,愿诏大臣遴选智谋勇果、有志功名之士,毋间文武,毋拘品秩,付以一州,责其自守。凡土地之所出,财赋之所入,悉以与之,俾得自用,虽上供之数,一无问焉。如治陴隍,缮器械,犒士卒,募间谍之类,皆得便宜从事。其事关国体者,然后以闻,朝廷为裁其可否而施行之,仍谕以久任之意,使咸知未遽更代,则必悉其心力,不为苟且之计矣」。闻刘豫为金所执,先公上言:「邻国之情,难以遥度,当申严守禦,以固吾疆陲;多遣间谍,以招彼携贰;通好之使未可遽遣,顺动之计更宜缓图。使民心不摇,军听无惑,养威持重,徐观其变,然后起而图之,则定计审而临机速,举无遗策矣」。杨存中往淮南西路采访事宜,欲废庐州并管下四县以附舒州,徙和州于东关,改和州为历阳县,而合肥、历阳二县并升军额,各差兵将屯戍。先公上言:「朝廷欲并省移易州县之意,大要不过有三:一曰专据形势要害以禦侮,二曰参酌远近道里以便民,三曰减罢官吏浮费以足用。今据存中等所申,欲以庐州一郡四县之地附益舒州,则是舍形势而就僻陋,如备禦何?欲举庐州一郡四县之人供输帅府,则是舍近便而趋艰远,如绥抚何?今两淮经兵火之后,城郭室庐焚毁,户口牛畜散亡,见虽招集,犹未复业。帅司欲行措置,茫如捕风。今遽移郡置堡,创建官府,岂无骚动?谓之省费得乎?即此三者,无一可行。然参酌事宜,权衡轻重,缓急先后,当有次第。为今之策,莫若以戍兵为首,屯田次之,修筑城堡以控要害又次之。盖州郡无兵不可为守,百姓无兵不能安业。如庐之合肥,和之濡须,皆昔人控扼孔道。魏明帝尝云:『先帝东置合肥,南守襄阳,西固祁山,贼来辄破于三城之下』。而孙权筑濡须坞,累攻不克,守将如甘宁等,亦能以寡制众,盖形势之险,攻守百倍。岂有昔人得之可以成功,我今有之而反自弃之?非良策也。欲望朝廷特于沿江量遣将卒一二万人分屯二州,使壁垒相望,足为沿淮一带声势,然后广开屯田,使兵民杂耕,仍修筑东西关之险以备固守。况濡须、巢湖之水上接店埠,下抵江口,可通漕运,则二州之戍兵与其就食沿江,初无少异,而卷舒之间,成效相远矣」。隆兴初,金布色忠义遗三省枢密院书论和议,画定四事:其一,叔侄通书之式;二,割唐、邓、海、泗之地;三,岁币金银绢之数;四,叛亡俘获之人。有旨,令侍从台谏于后省集议。先公条奏:「今日之势,非惟中国在于速和,而北朝亦未尝不欲和也。近北使之来,书词虽嫚,而卒章情状略可见矣。然又惧我测其来意,而有轻之之心也,故倡为大言,邀索旧礼。傥若直情径行,而不示以开纳之意,则边备未固,国力方匮,亟与之战,能无殆乎?若因其咫尺之书,遽为之屈,安知不乘我之怯,继以难从之请?不与则废前功,与之其何以为国?为今之计,北朝欲和,理难拒绝,当权时之宜,与之通好,以休兵息民。但讲好之后,益当选将练兵,蓄威养锐,大修军政,以为后图」。且谓:「既许通好,则使命不得不通。但我所欲者,削去旧礼;彼虽肯从,犹有未尽。如世称侄国,国号不加『大』字,及用『再拜』二字,考之祖宗与大辽书问仪式,亦有不同,皆合议定,令得允当。海、泗、唐、邓为两淮襄汉屏蔽,恐绝中原士民归向。必不得已,宁于岁币少增其数,以厌其贪求。但修奉陵寝,迎护梓宫,当在所先,宜于国书中首及二事。然陵寝地居河南,今欲其以地归我,未必肯从。谓宜议定还境地,每因遣使入国,恭往陵寝朝谒」。是时,廷臣各有建议,而主说不一。至十二月,汤相思退奏请遣王之望、龙大渊等通问,发行在所。明年正月,金复书,大略言:「四州系本朝内地,不当言议外,其馀事非帅府所当可否」。上不欲报,而汤相固请答之。进呈,上以书词示弱,却不用。继而布色忠义以未如所欲为词,遂与志宁分兵南下,自清河渡淮,守将魏胜战死。上闻有金师,乃命汤相都督江淮兵马,仍诏荆襄、川陕严为边备。汤不行,而台臣奏乞置狱,取不肯撤备及弃地者,劾其罪,庶和议决成。于是太学生张观、宋鼎、葛用中等七十二人伏阙上书,乞斩三奸臣,而用胡铨、金安节、虞允文、龚茂良等协谋同心,以定大计。时有白劄子,欲车驾幸金陵。有旨合议同奏,先公奏曰:「窃惟建康江山险固,从昔以为帝王之都,盖以南控楚越,西连巴蜀,北接中原,最为形胜。今将图维经略,指挥号令,固宜驻跸于此。然两淮师旅之后,藩篱未立,自昔所以壮根本而固形势者,一切未备;宗庙宫室、官舍城壁、仓廪营垒,皆非仓卒所能办集。民思拯救,如在焚溺。宜颁诏令,以建康、临安犹唐之东西都。今虽暂还临安,自此当往来巡幸。仍诏有司按求吴、晋以来城垒旧迹,以次营造,以俟驻跸,庶可慰远迩之望,成宏济之功」。时淫雨为沴,有伤蚕麦,诏从臣陈弭灾之术。先公奏曰:「阴阳之气,行乎天地之间,惨舒为寒燠,湿燥为雨旸,气均则和,气偏则冷。虽云天运有数,实与人事相符。圣人居泰则裁成辅相,以保其和,遇灾则恐惧修省,以求其应,用能导迎善气,变灾为祥。至于卿士之列,郡邑之间,刑罚失中,赋役不平;贪夫侵蟊,以伤民财;暴吏肆虐,以戕民命。有一于此,皆致灾之由也。在内令风宪之臣弹劾,在外令廉察之官按发,俾官曹清肃,民无冤滥,则和气可召而灾害不生矣」。是时,边境宁谧,上下恬熙,上图治甚切,乃赐臣下笔札,令取当今弊事悉意以闻。遂奏:「圣王之治天下,若天地覆载,日月照临,一视同仁,初无偏系。而小智苟得,惟务殖私,不顾公议,妄有干请。傥遂其欲,实蠹大猷。仁宗皇帝辟公正之路,杜邪枉之门,特诏禁绝内降,仰中书、枢密院并所承受官司毋得施行,敢以货赂结托贵近者,令谏官、御史劾奏。陛下躬揽权纲,靡容侵挠,而贵近循习,未尽革心,尚事侥求,乞从中出。若不严行抑绝,虑启倖门。欲望特降指挥,溥加戒敕。敢有违戾,并置严科,庶知警惧」。又言:「聚人曰财,理财曰义。义者,天下之制也。以义为主而斟酌损益,使得其宜,则人情允惬,事皆可行。比者献计之臣以边境未宁,师旅费广,多以财赋为言,或欲收天下田,或欲收诸郡公使,或欲罢宫庙差遣,或欲贷豪户缗钱,以至括道宫佛祠赡给之馀,减见任待阙寄禄之俸。苟细者或伤国体,太甚者或咈人情,徒为纷纷而终于不可行矣,果何补于邦计哉!臣闻仁祖宝元二年贾昌朝上书,乞取景德以来,迄于景祐凡百用度,靡有钜细,校其出入之数,约以祖宗旧制,其有不急皆罢省之。诏以枢密直学士张若谷、右谏议大夫任中师、右司谏韩琦与三司详所奏,定夺裁省以闻。琦言:『欲减省浮费,莫如自宫掖始。请令三司取从前内侍省、并御药院内东门司先朝及今来赐予支费之目,比附酌中,皆从减省,无名者一切罢之』。今多事之时,减省之计,实为先务。欲望圣明稽宝元诏旨,命官详校。凡百浮费,无问钜细,一切罢去。庶几蠹弊悉除,邦计寖阜,仰副陛下崇俭国本之意」。时朝廷集议奏上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号,先公奏曰:「臣之事君,子之事父,所以崇报推美之心,岂有穷已。然自尧舜三代以来,能尽事君、事亲之道为天下万世臣子之法者,一本于礼而已。礼之所有,不敢以不尽;礼之所无,虽毫发不敢有加焉。谨按:三皇称皇,五帝称帝。既已兼三皇五帝为之名,而天下之父则曰太上皇帝,尊之至也。唐明皇不考于义,乃以皇帝为循常之称,遂加以开元圣文神武之号。违礼悖义,先儒固已非之。逮神宗皇帝始毅然不受,遂为万世法。自是累朝遵奉,以为故事,子孙所宜世守而勿失也。臣愿陛下事亲之孝,无一不合于礼,而太上皇之盛德全美,益昭著于天下。惟圣慈裁鉴之」。隆兴初,臣寮奏乞将改秩关升荐章权行寝罢,朝廷集议施行。先公言:「法弊则废法,法不弊而人自弊之,则其责在人。本朝自太祖以来,患州县幕职、丞、簿、尉之官缪滥者多,故内自翰林学士,外至监司长史,皆许荐举升改。中间惟岁月久近,员数多寡,时有损益,而荐举之制则未尝废。今若患其奔竞而寝罢之,何异因噎而废食?甚不可也。欲救斯弊,莫若必行连坐之法。然犯人事觉,举主临时陈首,欲以徼幸免罪。是立法虽严而行法太恕,此致弊之大者。宜遵用旧制,不许自首,量其轻重,削秩停任。仍按大中祥符诏:如年终无举官状,即具奏闻,当行责罚。庶几并革不举之弊,而无变古之讥矣」。时有诏起杨存中为江淮荆襄宣抚使,遂奏云:「比者陛下视师江浒,号令一新,天下方注目以观,倾耳以听,凡所擢用,悉宜得人。况欲尽护群雄,兼领数路,大柄所寄,尤当审图。国家安危,在兹一举。夫欲成天下之大功,当有以服豪杰之心,慰远迩之望。存中已施之效,不待臣等具陈。顷以权势太盛,人言藉藉,陛下曲示保全,俾解军政,实仁圣始终之遇,人臣莫大之幸也。今复授以此任,事权益重,岂惟无以慰海宇之情,恐非所以全之也」。上曰:「若不肯书诏,当具谁可为者」?会刘宝、王权叙用,先公复奏云:「此二人得罪之由,并以久持兵柄,积有大戾。宝则贪惏刻剥,黩乱军政;权则庸懦丧师,几至误国。顷以臣僚论列,罪状显著,太上皇帝夺宝节旄,投之散地;权则贷命除名,永不收叙。中外闻之,莫不欣快。今陛下初登大宝,正当大明赏罚,激励将士,乃首以贪黩刻剥、丧师误国之人寘之军伍,示以复用,臣不知两淮将士闻之,何以激励,且谓朝廷初政威令如此,岂不相视解体,甚失陛下修政治兵、图复境土之意也」。孝宗皇帝临御之初,首诏讲读官宿学士院,燕见咨访甚悉。时先公启陈,皆切治体,如严用例之弊,革内降之恩,去浮冗之费,曾任三衙管军大将、总领钤辖者,使各举将才,限一月奏闻;堂除差遣,宜省归吏部,许长吏辟除;益清中书之务,非统兵战守官,不得援请真俸;其荫补文武官,宜各依本色,毋令求奏文资,妨右武之义;臣僚得致仕遗表恩降,不宜许奏异姓,使得与高赀为市。平生素疾倖冒,职或遇之,未尝少置。又尝进言广荐举,严赏罚。文臣转行,奉直、朝议,不许用赏磨勘;武臣自观察、承宣、节度使、太尉、开府,不许越次超迁,及作一官转行。至于久任将帅以谨边防,推行营田以省转输,务本力农以广播植,凡见之施行者,皆所建明也。李唐卿始因禁中作过,降充祗应内品,虽大赦,永不收叙,仍不得充入内省。准指挥,并与叙复元官,除落过名,不理遗阙。先公执奏:「李唐卿昔之被罪如此其严,今之蒙恩如此其渥,未详其故。成王之告君陈,有曰:『商民在辟,予曰辟,尔惟勿辟;予曰宥,尔惟勿宥。惟厥中』。夫中者,无过不及之名,非但施诸行法、宥过而已。欲望睿断,将李唐卿元犯指挥更赐详酌施行」。又论王继先罪恶积稔,不应用赦恩从便;成彦忠以遥郡刺史,不应以日前恩赏并转两官;李珂系潜邸旧人,曩以上书补官,资格甚卑,不应骤除编修,恐亏大体。凡权势显贵有申请不合条令者,必论奏无所避。上尝对大臣称其诚实。一日,因奏事罢,上面劳曰:「近日都不见卿缴驳。有所见,但缴进,朕无不听」。上初在建邸,龙大渊、曾觌为内知客,遭遇恩宠。后即位,授大渊枢密副都承旨,曾觌带御器械。刘公度时为谏议大夫,累疏论大渊等凭恃恩遇,变乱是非,且云:「毋使亵御干预枢筦」。诏大渊除知閤门事,觌权知閤门。台谏相继论列,奏入不出,圣意未回,宰相逆知先公必以为言,乃因乡人之在朝列者私以语之曰:「傥书行此,或暂在告,即有政府之除」。先公首却不纳,亟论奏,谓:「舜称尧,有曰稽于众,舍己从人。夫尧以如神之智,其臣莫及,犹不恃乎己而乐从乎人,况进退臣工,岂系细事,何必咈谏诤之忠言,戢天下之公议乎?臣于大渊、觌功过初不详知,但见绅士民莫不指目,又闻台谏相继有言。今大渊罢都承旨,觌罢带御器械,并以閤门处之。论职事则舍剧而就閒,论班次则皆超迁矣,反因纷纷擢寘此地,议者谓陛下自即位以来,凡台谏有所弹奏,虽两府如叶义问,大将如成闵,以至侍从要官,欲罢则罢,欲贬则贬,一付公论,略无适莫。独于二人乃为之迁就讳避,殆非尧稽于众,舍己从人之义也。臣等若奉明诏,则臣等负中外之谤;大臣若不开陈,则大臣负中外之责;陛下若不俯从,则恐中外纷纷未止也」。上怒,谓金某扇动群议,命宰臣宣示御札,谕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乃抗章自劾,益以职守所在,思效其愚,伏望圣度兼容,或未忍遽加诛戮,即乞重行窜责,以明邦宪,以警官常。两得旨,无罪可待。越日,乃降出给舍缴章。有旨:「给舍未知功过,台谏只是防微,罢剧就閒,已允公议,尚兹缴回,可特依」。张魏公趋朝,语于众曰:「金给事真金石底人,不可干以私」。力荐先公可为执政。时以论列曾、龙事正忤上意,不果迁。未几,拜兵部侍郎。先公久欲去位,至是或以为非迁,劝其决去,曰:「若尔乃躁也,事君之义,不当如是」。越数月,乃丐祠。凡四上,皆降诏不允。执政者亦为之言,乃以敷文阁直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时胡澹庵铨居后省,亟行缴奏:「臣闻《书》曰:『图任旧人共政』。《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金某太上之旧人,而陛下之老成也。臣尝两奉圣训,决不令其去位。臣窃喜抃,谓陛下纳谏之诚,远追尧舜;贪贤之美,不减汤武。臣退而书之,以为万世美谈。玉音在耳,忽除金某职名宫观,臣实未喻。陛下直以金某年当致仕,遂听其请。以汉张苍七十馀不当为柱下史,唐张柬之八十不当为宰相。况国朝富弼、文彦博皆八十馀,尚不听其去。金某齿发未凋,筋力尚健,究心职事,愈于丁年,忧国之心,不在众后,岂可遽令引去。陛下留之经筵,亦何不可?如臣等辈,不及金某远甚,金某引去,臣辈胡颜?伏望圣慈追寝成命」。上从所奏。继而先公又伸前请,上曰:「前日以卿请不已,姑勉从耳。后有缴留,雅合朕意,台谏亦来留卿,卿其安职」!隆兴二年正月,除吏部侍郎、兼权尚书。识鉴精明,流品一清。首论铨曹用例之弊,谓:「圣制以道立法,颁之有司,考验稽决,悉有定制。但推行之际,或有未合条令,难以拘文,则当为之申明。事体相类,可援为比,则宜许之用例。所谓例者,非有所增损而为是赘文也,推原法意而使归于全备耳。阅时寖久,类例猥多,居官者不能尽察,为吏者得以为市,宜其滋弊,不可胜言。比年以来,吏员众多,而阙不足以处之,虽朝廷除授,不能不使之待次,而士夫亦资之,无敢𡙇望,以员多阙少,其势固然也。或遇迁改事故,则后来皆得次第之任,虽躁进者不容越次以争先,恬静者亦不忧及期而见夺。故既得一阙,则安心以待之。近或不然,每遇迁改事故,别差人冲替,使未尝待次者遽得见阙,而先授者却令改替,仕进者始不安其分矣。圣明深知其故,特降指挥,应在外堂除者,若待阙人内事故阙,并不许著人承填。盖以玉音示下,使不得容私于其间也。臣愚欲乞应在外堂除去处,如见任及待次入别省差遣者,亦依事故阙,令已授人次第之任。庶几授受之际,悉归至公,人无觊觎,各安其分」。四月,除吏部尚书。时议者欲铸铁钱,与铜钱并使。乃奏云:「铁钱之议,本为铜宝之乏而设。今廉按之司,监掌之吏,不得其人,竭胆水之利而求羡以规赏,剥铜户之直而侵渔以规利,所得铜宝,颇亏旧额。是铜之乏,乃官吏之弊,非钱法之弊也。官吏有弊而未革,钱法无弊而欲更,乃谋铸铁以为钱,是岂理财之良策。说者乃谓祖宗朝常用铜铁中半矣,殊不知因唐末五代之乱,无所取铜,或铸以铁,故国初因之,莫遑遽革。厥后知民间不便,乃令专用铜钱。则铜铁中半,非得已而不已也。今欲铸铁钱,施之沿边沿海,将以救铜钱出塞越海之弊,诚恐铜钱蓄于有力之家,秘于窖藏之室,未易尽收。此虽益重其法,以禁其往,彼必倍增其直以募其来。是驱铜钱以富塞外之人,而使吾民忍穷宿怨以用铁钱也。岂有拂民之情,夺民之利,以资奸豪而不失其心者乎」?凡所论奏,忠诚激切,不惜尽言。自是,请谢事益力,章屡上,不允,且颁诏俾安厥职。抗章七上,辞情恳至,不可遂留。诏以敷文阁学士转一官致仕,赐对衣、金带、鞍马。时去郊祀不远,特许奏荐不降等恩泽,与其侄承受。及陛辞之日,上曰:「卿且暂归,旦夕复召卿」。目送久之。见其官服止系带,复命之回,从容问劳曰:「卿尚未佩鱼,特以金带赐卿」。去都之日,自从官而下,送者数百人,皆相与叹羡,以为中兴以来,全名高节,鲜有其比。道傍观者如堵,皆言:「可惜此老子去」。其为时所重如此。上复谓宰相曰:「金某丐去,可讽谕之,旦晚当再召用」。先公既归,未几,太学生许衍等百馀人伏阙上书,乞召用,及从官台谏以为请者相继不绝。在法:致仕尚请俸给之半。公独一无所取,生理萧然,所入不继,仅有伯祖通奉义拨之田以给家食。退居凡七载,恬静自处,无异于韦布时。暇日,则杖屦自随,涉近郊,徜徉于葆真山下,超然自适。每对客曰:「臣之事君,当致其身。今既谢事,则此身方为我有」。家居不事杯酌。或亲故厚善者过访,清谈尽日,以贫自乐,出处不渝。至乾道七年正月二十有一日,以疾终于正寝,了然不昧,如悟道者。此皆平时学力所到。享年七十有七,官至中奉大夫。遗表闻,赠通奉大夫。爵休宁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累赠开府仪同三司、少保,谥曰忠肃。淑人张氏,后先公八月奄弃,累赠和国夫人。子二人:长辅,文林郎,四川总所干办公事;次侃,朝请大夫,通判扬州。女二人:长适宣教郎汪择善,次适迪功郎汪潢。孙四人:簴,朝请大夫,通判瑞州;篪,承直郎,泉司检踏官;䉨,通直郎,吉州太和县丞;简,文林郎,广东市舶监官。乾道八年春,奉遗命,与夫人张氏合葬于县南葆真山祖茔之左。葬之日,家无赢资,遂鬻所赐金带以奉襄事。先公天性乐易,襟度坦夷,凡所论事,根本教化,尤为得体。与兄相友爱,略无间言。比郊恩,奏兄之子㒜。所居屋庐,仅蔽风雨。独喜诵书,多至夜分。年虽高,而益精明。或问其故,先公曰:「平生不喜言禅,又不善导引,但少思独宿耳」。与人交,开心见诚,喜愠不形于色,被容接者,深以为荣。人或负己,亦不与较。所居杂委巷中,尝有显者戒谒,久无应门,徐自屏间受刺而出,就其仆使传茗器。其人退而悦服。西蜀人士有过者云:「吾乡至以比司马公」。里有或为过举者,必曰:「金夫子无乃闻之」?辄缩朒不敢为。后进尊其德行,为立生祠于县庠。其正色立朝,不事诡随,职守所在,必有建明。至于君德之阙遗,时事之得失,人所不敢言者,必尽言无隐。尝曰:「自昔士大夫始进,多务迎合,稍如意则患得患失,不复能副前言,以此为人主厌弃,未有委富贵、洁去就而见轻于时者也」。盖其持论素定,故自小官则号恬退,曾不以富贵易其所守。每于榻前论事,则忠直鲠亮,毅然有不可夺者。其在琐闼,封驳尤多。尝面荐晁公武、龚茂良可为台谏,率皆称职;又荐汪龙溪藻、程显学迈可备论思之列,后皆为时名臣;又荐汪龙学勃可备亲民,程龙图大昌可备文学。凡荐引人才,主公议,阴为奖拔,未尝示恩于人,以故人多不知。始摄郎曹,为当轴者所抑;及居副端,有疏其短者,却之不受。晦庵朱文公有书答汪伯虞云:「尚书金公,先友也。熹顷岁尝获晋拜于临安,俯仰十有七载。三复来诲,若复得望见其衣冠而闻其謦欬者,起敬起慕」。甚矣!其为当世所推重如此。有文集三十卷藏于家,奏议十卷,表疏一帙,《周易解》仅存。惜乎馀文散落诸父家,未能裒集归一。又恐历时浸远,后之子孙不知先公遗事,遂泯没而无闻,谨叙录其始末,以为《家传》云。
雁荡山赋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五、《浪语集》卷三、《历代赋汇》卷二二、乾隆《广雁荡山志》卷一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乐清市
走家东瓯,有祠祭田在雁荡山下,行年三十,而未之到。隆兴初赴调,因取途焉。爱其岩谷秀异,无虞无录,莫之能名,念其山水奇甲天下,而未有文赋,欲赋之未可也。归得建炎间郡丞谢君升俊山图石本,字多漫灭。已而得乐清洪丞蒇所镵新图并赋。岁正月望,始得皇祐校书郎章君望之山记,又假旧图于叶氏以补图缺,于是图籍大备。顾皆叙次疏阔,洪赋工矣,而犹有未尽,故为集略成赋。得而覆瓮,诚何望于左思;掷地有声,信多惭于孙绰。聊依准实,寄意山泉云尔。
溟渤转乎东南,雁荡嵬其高峙。抱曾峦之四合,耸群峰之崛起。仙凡道绝,类隔一尘。摩空下望,俨若屯云。聊登临以寄傲,循石磴之萦纡。移顾步于观瞻,瞥风气之悬殊。幽谷之中,别有天地。玉笋排空而剡翠,琼馆凭虚而绮丽。微埃不入其方寸,赤土不留其度内。峰夏云之竞秀,均倚剑于空同。峥万仞之嵯峨,罗巧妙之巃嵷。
章望之《雁荡山记》:「举山无崖,凡山有名号者盖纯石,土山不与焉」。沈存中《笔谈》:「雁荡诸峰,皆峭峻险怪,上耸千尺,穹崖巨谷,不类他山,皆包在谷中。自岭外望之,都无所见,至谷中,则森然干霄」。
粤若遂初,天爱其道。灵山秘秀,孰知其宝,传西域之仙书,肇栖神于罗汉。
西域书:阿罗汉诺矩罗居震旦东南大海,际雁荡山芙蓉峰龙湫。
眷人寰之缅邈,极希夷之汗漫。偏为幽独,盖始得于唐僧之咏;看之不足,此樵翁为之浩叹者也。
唐僧(缺其名)寻佳山水,得雁山而称叹。负薪老人遇而笑曰:「我一生看山,意不自足,师果何所见而叹邪」?僧作诗曰:「天下名山曾过目,无如此地偏幽独。路傍逢一白头翁,自道此生看不足」。
我国家太平兴国之二祀,天下车书始同。有禅师曰全了,庵庐初结于芙蓉。
初,全了辞师出游,师曰:「汝缘在浙东,当得名山居之。山上有鸟,山下有花」。全了抵芙蓉,问其山曰雁荡,曰:「此诺矩罗之居也」。筑庵曰「芙蓉」以处,今为能仁寺。
行亮、文吉踵于前,甄昂作尉从而后。灵岩碧霄,巑岏而并露;南阁白岩,孱颜之尽剖。起初凡七十又三年,而后陇断之不遗,盖成终于皇祐之己丑。
《记》:「太平兴国二年丁丑,僧全了始居山之浅者曰芙蓉,今承天寺是也。至己卯,僧行亮神服居山之深者,今灵岩寺安禅谷是也。天圣九年辛未,僧文吉得山之尽东而居者曰碧霄庵,今灵峰院是也。于是有民居矣。皇祐元年己丑,县尉甄昂乃发荡阴山水,南阁地是也。由丁丑至皇祐之己丑,七十三年。白岩,寺名,在北閤。
称始开于祥符之伐木者,故适当其会;谓迁就于贯休之诗者,见不臻乎首。
僧贯休《诺矩罗赞》:「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濛濛」。是知水凿之为睫论,其又何知造化成功之不有。
《笔谈》:「雁荡山天下奇秀,然自古图牒未尝有言者。祥符中,因造玉清宫,伐木取材,方有人见之。南有芙蓉峰,下有芙蓉驿,前瞰大海,然未知雁荡、龙湫所在。后因伐木见山顶大池,相传以为雁荡,下有二潭水,以为龙湫。又有经行峡、宴坐峰,皆后人以贯休诗名之也。谢灵运为永嘉守,凡永嘉山水游历殆遍,独不言此山,盖当时未有雁荡之名。予观此山,当是谷中大水冲激,沙土尽去,惟巨石岿然挺立耳。如大小龙湫、水帘、初月谷之类,皆是水凿之穴。自下望之,则高岩峭壁,从上观之,适与地平,以至诸峰之顶,亦低于山顶之地面。世间沟壑中水凿之处,皆有植土龛岩,亦此类耳。既非挺出地上,则为深谷林莽所蔽,故古人未见,灵运所不至,理不足怪也」。沈括谓谢康乐时未有雁荡之名,是也。按康乐《游名山志》,神子溪南山与七里山分流,去斤竹涧数里。故其集有《从斤竹涧越岭溪行》诗。今斤竹涧、谢公岭具在,不得言谢所未至,特未睹其邃尔。
乃其东望秀岭,道属天台,山川襟带于四明,风云呼噏于会稽,无非仙人三乘之窟宅,谁能见其一日而数相往来!其西则盖竹、云门,白岩、白鹤。魔军退舍而真宅斯建,至神入竹而诚明可作。洞天高远以谁讯,福地潜通而叵度。阴有楠溪,其阳际海。斡地轴之磐踞,望天涯之斯在。崖有千里之石,壑有万年之松。金雀幺而不大,金猿线而多茸。乐官群处而和声,山羊历险而纯素。若夫王孙麖麂、鹰鹯鸟鹊,众兽常禽之类,他山既多有之,兹故不详其名数。
《记》:「有禽黄色而差小者,谓之金雀;禽有群鸣而声相抑扬者,谓之山乐官。有兽如鹿大,健而能历险,谓之山羊;白者如雪,猿有毛如狨,谓之金线。此鸟兽之异者也」。
山之状也,崇倚天青,峻连霄碧。凌霞杰出于疏云,叠嶂牵联于紫极。工如大巧,特若小高。三巨相形而岞崿,独秀孤立而㟼嶆。瑞星明而治世皆见,霹雳轰而聩者不闻。常云舒而莫卷,白雨霁而犹雰。牛女从桥而星河可度,雷、张望气而龙泉可得。璧月悬空而夜夜长满,朝阳薄暮而光明烜赫。贯香珠之落落,起祥云之圛圛。玉峰高并于两峦,利孔开通于双穴。积翠合于拾羽之众,紫微居而众星拱列。观架海之腾波浩浩,望平霞之火炎烈烈。
倚天、碧霄、凌霞、疏云、紫极、大巧、小高、三巨、独秀、常云、香珠、祥云、起云、两峦、双峦、双峰、双穴、积翠、合翠、架海,皆峰名。连霄、叠叠、朝阳、平霞,皆嶂名。翠微、紫微,皆山名。瑞星、霹雳、白雨、腾波、火炎,皆岩名。腾波亦曰藤布,火炎亦曰火焰。千里、龙泉,皆石名。星河,桥名。万年,松名。碧月,庵名,凡名号皆据《记》及谢升俊《山图》、洪蒇《新图》并赋,兼闻见云。
苞有菡萏,菌有灵芝。立笋圆而削玉,丹桂茂而栾枝。莲花芬坼而木末可采,圆萝纠结而鳞比相差。
菡萏、灵芝、立笋、削玉、丹桂、莲花、圆萝,皆峰名,亦有石名圆萝者。
其于人也,总者如角,直者如指,圆者如脐,砺者如齿。佛掌高而顶可摩,神迹巨而武可履。诣方丈而问维摩之居士,行妙高而见香严之童子。龛巧合于佛影,得有同于僧宝。五通变化之有灵,三清逍遥而适道。天王朝祭而明堂斯在,西真翔集而琼台莫访。对人道术之相忘,招贤仁义之为尚。寻朝贤之旧隐,得侍郎之安居。观音行而随形示现,罗汉游而飞锡腾虚。三杰际风云之会,七贤从竹林之下。五老来兮书籍校,千里会兮德星聚。朝天义重于尊君,抱儿爱均于慈母。尔乃展旗障日,立戟排云。关弓饮羽,长剑拟天;射垛远而破的,马鞍跨而绝尘。文笔擅场于文会,戴仁践履于安仁。宝印得之而如斗,金鼎负之而调羹。鼓橐籥而布化,鸣钟子而振声。碑磨崖而没字,镜无心而鉴形。乃有琢双玉,献连珠,咀文英,读灵书,对棋枰,举覆盂,振药杵,火茶炉。盍簪加导于仙冠,折角尚贤于巾子。藏珠媚而渊水不涸,炉药就而羽人不死。行道周遭于石佛,栖真高蹈于迎云。空洞虚而无物,云雾合而神仙。
总角、砺齿、佛掌、香严、双童、童子、五灵、三清、逍遥、天王、琼台、西真、对人、招贤、朝贤、七贤、朝天、抱儿、展旗、立戟、长剑、射垛、文笔、卓笔、戴仁、宝印、石印、金鼎、钟子、石碑、琢玉、献珠、连珠、覆盂、药杵、石杵、茶炉、宝簪、冠簪、仙冠、宝冠、天冠、巾子、药炉、石佛、迎云,皆峰名。砺齿亦曰蛎齿,对人亦曰双人,戴仁亦曰对人,天王亦曰神王。又有影曰神王影。排云,嶂名。侍郎、罗汉、千圣、文会、橐籥、文英、读书、羽人、空洞、覆钟,皆岩名。石指、石脐、石龛、石明堂、石观音、石罗汉、石印、石碑、石镜、石棋盘、居士、僧宝、三杰、饮羽、安仁、行道,皆石名。罗汉、五通、五灵、云雾,皆洞名。仙人、罗汉,皆坛名。维摩,室名。又罗汉,阁名;石碑,崖名;藏珠,谷名;五老,台名;马鞍,岭名。神迹,巨人迹也。佛影石,盖龛石有影类佛云。
郛有石城,度有石梁,入有天门,窥有天窗。有堂有室,有斛有仓,旌有石表,盖有版藏。门楼高屹以超云,峣阙对峙以迎阳。澡身莫便于浴室,修道何乐于禅床。考室而柱金矗立,蔽风而翠屏是陈。版障骈而可隐,行廊修而可循。
石门、石表、版藏、石屏、迎阳、版障、超云,皆峰名。紫翠、屏翠、微屏,皆山名。石城、东石梁、西石梁、石天窗、石室、石斛、石仓、石门、大石门、小石门、石门楼、石禅床、石屏、石屏风、大石屏、小石屏、石行廊,皆石名。柱金,岩名。东峣阙、西峣阙,阙名,亦曰尧窟。浴室,室名。天门,庵名。
像有师子、鹿影、灵龟、鲫鱼。三燕颉颃而穿幕,戏龙骧攫而含珠。飞群凤之徘徊,戏双师之矍铄。猴不可以加冠,鱼有时而登陆。羚羊挂角以栖止,回鸾骞翥以翱翔。犬以警而司门,猫以游而在堂。龙倦游而或卧,虎已𨀛而更伏。御火共施于鸱尾,照水孰然于犀角。
师子、鹿影、灵龟、石龟、伏龟、龟子、鲫鱼、三燕、石燕、含珠、回鸾、双鸾、石犬、猫儿、卧龙、龙游、虎𨀛、石虎、伏虎、犀角、石犀、灵犀,皆峰名。又群凤、卧龙、戏龙、龙游,皆山名。飞凤、凤皇、小凤皇,皆岩名。石猕猴、石鱼、鸱尾、伏虎、虎𨀛,皆石名。羚羊,洞名。戏师子,双石对峙如猊也。
天柱之峰,上凌空碧。其旁无附,其趾无蹠。削贞珉而介出,崇高切于青云。圆度于规,直中于罠。望之者目极,倚之者惊神。疑共工氏之不作,不周未触而今存。此峰峦之峉立者,馀盖不得而缕陈。彼有同名而不相似者,于彼吾又何言!
天柱峰有二,大天柱、小天柱也。
其水则二龙之湫,东瀑、西瀑,合掌、摩诃,剑锋、乳酪。水帘眩日以舒耀,新月弓弯而出谷。清凉之滴滴无已,照胆之澄泓可瞩。彼潭之泳者湖鳗,或涧而流之斤竹。决而下也,银河泻而垂练;委而去也,锦文鲜而渍渌。触潜虬而声韵鸾和,漱堆埼而皴如皱玉。委蛇而动,行乎岩石之间者,何容穷尽,又岂祇清溪之几曲也。
大龙湫、小龙湫、东瀑布、西瀑布,皆水名。合掌、摩诃、剑锋、甘乳、清凉、滴滴,皆泉名。水帘、新月,皆谷名。照胆,溪名。湖鳗,洞名。斤竹,涧名。
泉流之冠,大者龙湫。崖奔如仆,气凛如秋。界青山而澎湃,吸荡水之宗流。上拟青空,下临无地。霏溦雨雾之飘散,晃朗白虹之下坠。乍垂云而零露,恍山崩而川至。虽淮流破荆山之堰,曾不足以言其髣髴。众水之渊,发源雁荡。厉巍峦之骏极,浸山椒之脩广。箴竹丛生以蒙翳,娑罗挺干以骈罗。征鸿攸聚,牡蛎生之。浮铁船之荡漾,沈古钟之逸响。
《记》:「鸿雁以时而集,故以名。上多娑罗树、大箴竹」。
赐朝请郎试刑部尚书谢廓然上表再辞免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不允仍断来章批答 南宋 · 崔敦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八、《玉堂类稿》卷四
朕综持大柄,延揽群英,修政于国家间暇之时,基命于夙夜宥密之地。长抚远驭,曷登济于丕图;同寅协恭,乃询求于成彦。得诸民誉,近在禁涂。卿赋有用之才,抱无穷之学。智略辐辏,予知其筹虑必精;识度渊长,予察其规摹必远。乃进右府,庶彊本朝。名称位者勿辞,资逢世者难失。当体大有为之志,先求不可胜之图。迄成茂功,终藉长策,区区谦避,所不必闻。